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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收拾收拾心情,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要以怎样的一个方式作为打听楚杨跟他老相好的事儿的开头才会显得不那么奇怪,却无奈的发现这么个问题好像怎么问都有些奇怪。无计可施之下,蓦然忆起了之前在跟死党讨论这事儿时,暗自神伤之余曾经向死党请教过,为何她能把事态把握的如此精准,譬如我当时问她的其实是小明的问题,这么个名字在教科书,习题集还有网络段子里到处出没,可以讲是十处敲锣九处有他,偏生的得死党就那么聪敏的可以立刻将小明的身份缩小到沈画学长亦或是楚杨这厮两人。
彼时那个女孩不好意思的浅浅一笑,眨眨眼对我说道:“也没啥吧,就是所谓换位思考吧,站在阿喵你的角度来看,你会那么关心的男生只有沈画学长,然而楚杨同学是你的同桌,之前在沈画学长找你约会之前,他和你看起来似乎也挺…不清不楚…唔,嘻嘻,你知道我在说啥…所以,我才会把你所谓的小明往他们两人身上套啊,没想到一语中的了就是。”
听她那般说辞时我其实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我委实想不出来我跟楚大神仙何时显得暧昧过,毕竟如果不是所谓神遗血脉的牵连,我跟他丁是丁卯是卯,除了坐在一起和住在一起之外几乎没有半两银子的关系。然而由神遗血脉的问题牵扯出来的一连串事件受那位不曾见过的四师伯的庇佑,该当是不会被死党这样幸福的一般人发现的。坐同桌的事实大家有目共睹。住在一起这件事儿因为我觉得颇为丢人的缘故自然也是秘而不宣,她是怎么把我跟楚杨扯到一起的?想来想去觉得四师伯老人家那边该当没有问题,那么估计就是她用所谓的换位思考,看出了我在万般无奈之下跟楚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档子破事儿的蛛丝马迹…这么个现实让那时原本就因为楚杨可能喜欢沈画学长,这么个匪夷所思的推断很是沮丧的我更受打击。
然而,抛却当时我的心里活动不谈,就这么现实来看,所谓换位思考的办法好像确实挺有效的,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索性就想想,如果是楚杨来问我的话会怎么说,嗯,老相好的身份就让沈画学长来友情客串吧。
这么假想角色分配让我暗地里其实挺受用的,于是不由自主的在嘴角攒出了一抹微笑,站在床边不远处木着神色的楚杨被我这样莫名其妙的笑容弄的很是困惑,然而习惯于沉默的他只是那样安静的等待着我先开口,倒是给我留下了充足的时间来考虑这么个事儿。
若是楚杨这厮开口提及沈画学长,那么问的必定是,姓沈的长,姓沈的短,这般。然而我却并不知道他的这位老相好,到底姓什么?
想了一下,感觉用姓甚名甚作为开口,接下来好像就该问家住何方,祖籍何处,再然后便轮到是否婚配之类的事儿,实在是太过像是在安排相亲什么的,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再一转念,不觉得又有些哑然失笑,现下里我在做的事儿好像本来就是在给楚杨同学拉马扯皮条,这么问委实再合情合理不过。
踟蹰了一下,抿了抿干涩的嘴角,我便大大方方的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楚杨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这让我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突儿,感觉事儿要黄,因为我千算万算却忘记老相好旧情人之类的姓名大概是当事人最不愿意提及的。就好比一对小情侣刚分手,你非要跑去问其中的一个另外一个究竟叫啥,实在有点儿没事儿找抽。
幸好,楚大神仙的涵养一贯不错,我干了这么件蠢事儿他却没翻脸把我赶出屋去,反而默了片刻之后便一本正经的开口答话,想来我实在是该感恩戴德。
“他人的道号本不该由贫道来报,唔,不过,既然姑娘问的是姓名,唔,纸鹤寄书之人俗家姓子书,单名一个wan字,子书wan,这般作答,姑娘可还满意?”他淡淡的轻声说道,声音异常的低沉,而且愈来愈弱。
被他这般反问,我在一旁不由得一愣,一开始还把那人的名儿听成了丸子的丸,以为楚杨这位老相好还是位国际友人,是来自东瀛倭国的日本鬼子,闹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能是他后面的声音委实太低,我实在听不清楚的缘故,按说估计是完蛋的完,或者向晚的晚,挺拗口的名儿。然而看楚杨那副略显失神的模样似乎不太高兴,我确实没啥勇气再跟他确定一下到底是那个字儿,反正不管是完蛋还是向晚都没预示什么好兆头,按照楚杨的逻辑,叫他姓子书的便好了吧?
咽了口吐沫,又觉得这么称呼好像实在有点没礼貌,只得作罢。
“唔,那么,楚杨,你究竟打不打算去见他了?”想了一下决定无视他的那个问题,直奔主题。
“贫道晨起时分便已说过,贫道身负师门要务,务必护得姑娘周全,不得擅离职守而置姑娘安危于不顾。”他这回答得倒是利索干脆,声音也不再是那般的低沉。
“别人大老远的来找你,去见见也没什么吧?”我边想边劝道,“最近一直都没闹什么风浪,八师叔临走前也说了,这里有,唔,四师伯设下的那什么之阵,魔教那边若是有人到来,他们必定会事先得到消息的不是,既然没有的话就说明没事吧,唔,喏,可能是因为寒冬将至,临近年末,魔教那边大概是魔教教主提前给他们放寒假回家准备过春节了吧,抓我的事儿大概就打算等到过完年再说了?”
这般临时现编,想到啥说啥,我都有点佩服自己想象力和勇气,此时距离年关还有接两个月有余,这么个寒假放的委实挺长,大概就是从高考结束到大学报到的时间了,若真是如此,魔教教主对待属下委实不错。
楚杨倒是被我这样开完笑般的理由弄的有些不知道该要怎么作答,只好把这咕噜掐了避而不谈,拿前半段话做起了文章。
“四师伯的蜃楼之阵虽也能感应妖魔,却并不如布置在此屋周遭的求索之阵那般密不透风,若是魔教妖人实在邪法高强,再不然,是六合剑灵委身凡人,变化附体,此阵便有疏漏之虞,是以贫道不敢轻离姑娘身侧。”
窗外远远的传来了一个隐约的喷嚏声,听来弱弱娇娇,煞是可爱。
他说的很是有理有据,为了找到劝他的办法,我也只好耐着性子的听他说完,待他说到那两个劳什子的法阵似乎有何不同的时候不由得心念一动,方等他说完,便立刻问道:“那就是说,唔,如果是那个什么玩意儿,唔,求索之阵,就是蜀山别院这屋子周围的法阵,便没问题了是吗?”
他似乎对我能记住这鬼名字很是惊讶,木木的看了我一眼,方才低声道:“虽非万无一失,然则要破此阵,确实难如登天,除非是像此前青剑太乙那般,以梦魂秘术诱使姑娘自己出阵,又或是不借邪力,仅凭肉身硬闯,此外该当是别无他法。只是求索之阵消耗极大,便是以四师伯的修为,也仅能将阵法设在这小小一楼间,决计不可能像蜃楼之阵那般的无边无际,覆盖全城,姑娘不用痴心妄想此事了。”
窗外又能听到一个轻轻的“哈啾”。
他的最后的说法似乎有些冒犯的感觉,我却浑然不觉得接道:“那就是说,如果我一直待在这栋蜀山别院里就没事了对吗?”
他抿抿嘴角,思虑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点头。
我连忙的说道:“那这样就可以了呀,明天是周六,唔,就是只用上半天课的那天,连带着后天周日,也不用上课,所以中午放学后我回来这里便不到处乱跑了,这样的话你分身去见见这位,唔,子书晚,好像也没什么大碍吧,反正我一直老实的在那什么,求索之阵里呆着,有你四师伯护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大不了你快去快回就是,这样好不好呀?”
他窥了我一眼,看得我有点心下发慌,却又觉得老是在他面前显得很沉不住气的样子太过容易被看穿,只好忍着没有问他。
良久,他才淡声道:“话虽如此,只是姑娘为何如此这般,竭尽所能的怂恿贫道去见他?”
“唔,不是此前你说,他遭逢大难,身陷囹圄什么的,我觉得这样的情况,你还是去看看为好吧,若是因为我而连累得别人怎样怎样了,我会有些不舒服,会自责的吧。”被他问到了点子上,我只好将他那般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现学现卖。
“当真如此?”楚杨淡淡的问道。
那声音虽然仍是低沉而淡泊,入耳却显得有些咄咄的。大概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我默不作声,只是硬着头皮微微颔首。
楚杨再是一抿嘴角,低声续道:“既然如此,为了不让姑娘自责,那么不管这一趟会惹上怎样的麻烦,贫道似乎都只好去他一去了?”
“你,你答应了?”我有些难以相信他的忽然改口,记得这厮的主意一贯很正。
“姑娘那般说辞,贫道只好遵从了,更何况他本便是贫道的故人,不见贫道也是心有戚戚,还要多谢姑娘高义,行了贫道这个方便。”他文绉绉的说了一通,我听得半懂不懂,总之是晓得他答允此事了。
“那么,明天,明天中午放学,我便回家来老老实实的带着,楚杨你就放心的去吧。”为了稳固战果,我连忙的说道,却不觉的看到楚杨嘴角一动,似乎是我说了什么话的缘故,不及细问便听到他说。
“长夜漫漫,男女授受,姑娘既然目的已遂,贫道便不多留姑娘了,早些安歇吧。”他微微的一拱手道。
我晓得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也不好再赖在他房里不走,更何况既然他已经答应要去见他老相好了,我这一趟也算是功德圆满。这般想着便从他的床上站起来,小声对他说:“嗯,那我回屋睡觉了,楚杨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这般说过,便冲他挥挥手,慢吞吞的退出房门。
待到出了楚杨的房间,随手关山门后我才恍然察觉方才他那个似乎是要微笑的表情究竟为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把蜀山别院这里称作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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